里昂歌劇院芭蕾舞團 (Ballet de l’Opera de Lyon)
灰姑娘(Cendrillon)
2008/3/29 7:30pm 國家戲劇院


2008兩廳院舞蹈春天系列節目安排一連串當代編舞家與表演者的作品,其中之一是法國里昂歌劇院芭蕾舞團帶來的現代芭蕾舞劇灰姑娘。

法國里昂歌劇院芭蕾舞團雖是三百多年歷史的老舞團,但演出舞碼卻不傳統,將紮實的芭蕾訓練與其他演出形式結合,勇於嘗試實驗新作品,是現代芭蕾領域的佼佼者。現任舞團藝術總監在訪談中曾說,在舞團reportoire中,William Forsythe的作品算是最「古典」的舞碼。這次來台灣演出的灰姑娘,是Maguy Marin在1985年的作品,已被稱為「歷演不衰的經典」。

老實說我掙扎許久都不敢買票,一來對於「現代芭蕾」喜愛度普普,二來對於舞團和編舞者不太了解,三來覺得戴著面具的米其林娃娃跳起舞來有點「驚悚」,不知會搞出什麼花樣。最後還是看在「芭蕾」的份上,且覺得自己該敞開心胸去嘗試不同的東西,買票進了戲院。

在不抱任何預期,也沒做任何功課的情況下欣賞表演,感想是:舞作讓人留下深刻印象,但觀眾品質使得看舞的情緒大壞。

(以看「現代芭蕾」的觀點) 創意點點,突破框架

Maguy Marin灰姑娘給人的第一個具體印象是戴著面具、穿著厚厚皮膚裝演出九十分鐘的舞者。首先就挑戰觀看舞者直接呈現身體力與美的期待,其次消除對於性別的刻板印象和區隔標準。性別化的角色和動作都可以透過訓練舞者來呈現,面具與皮膚裝包覆下的身體不再有區辨男女的絕對特徵。

在空間設計上,三層式舞台讓舞者使用的空間變化更多、更為立體。表演主要發生在第一層舞台,第一幕以平面舞台為主,敘述灰姑娘在家受欺凌、仙人出現協助變身的劇情。到了第二幕皇宮宴會,王子與灰姑娘的相遇則將第二層舞台納入表演空間,放大空間感,帶出皇家舞會規模之大與人群在各個角落正進行的種種活動。第三層空間則具背景式或公告式的功能:例如午夜時鐘就由仙人站在頂層揮動發光寶劍代替時針來呈現;第三幕時在第三層舞台利用捲動式背景加上騎著搖擺木馬的男子,表現王子尋找紅鞋主人的旅程,既童話卡通式,又有莞爾幽默。

燈光部份運用大量紫光,紅、藍色系的光譜,創造魔幻氛圍。台上燈光的明暗區分清楚,反映虛實和空間遠近的效果。在王子與灰姑娘相遇在舞會互訂終身的第二幕,我喜歡一個運用鏡子反射的創意,將聚光強燈直接投射在三樓的兩面大鏡子,再利用鏡子將光線聚投在舞台上的灰姑娘與王子。透過鏡子反射的燈光色調變得更閃耀,但有間接光的效果,反映童話故事與兩人愛情中動人卻不真實的特質。

音樂使用上除有Prokofiev原始舞劇音樂,還放入娃娃的聲音來表現戲劇成份,在灰姑娘與其繼母姐妹間的對話,舞會場上眾人對灰姑娘的耳語謠言等段都以娃娃聲音做背景。這些娃娃咿呀不知所云的聲音好像代替演員在唸台詞般,穿插在音樂段落的空檔,在舞作結構中具切隔、轉換場景或主題的效果,帶來一些趣味變化。娃娃聲音聽多了煩人,但放在芭蕾舞劇中是種創意嘗試,畢竟灰姑娘是舞劇不是劇場,故事已經家喻戶曉,觀眾也不在乎台上的表演者真正說了什麼,呢喃的娃娃音,沒有功能目的,反而多了點象徵目的。

雖然這部灰姑娘被稱為「現代芭蕾」作品,但我想稱它為「現代舞蹈作品」會更恰當。Marin在編舞中融合了許多元素,芭蕾只是其中之一。

王子是全劇中「最芭蕾」的角色,「人」的特質最少,呼應芭蕾的風格本來就帶著皇家貴族的本質。在其他角色身上,他們有時也做著一些芭蕾動作,但非以古典芭蕾的方式去完成,例如勾著腳跟做pirouette、petit battement、entrecht quatre等等,勾著腳跟似乎成了「人」的自然動作。除了芭蕾之外,編舞中也有很多現代舞tilt或fall之類的動作,還有模仿木偶、機器人的動作,及人一般生活中產生的動作。整體來說,不同舞蹈形式在編舞上的融合,把「現代芭蕾」的範圍拉得更廣。(但若以「現代舞蹈」的角度看,似乎就無太多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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