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知識、權力

語言通譯不是現代的產物,自古就是文明交流傳播的關鍵。

當年張騫負命通西域卻被匈奴人俘虜,軟禁期間他學會了匈奴語,和看管他來自西域的士兵學了突厥語,掌握運用語言的能力,難怪他在通西域的過程中可以達成使命,與這麼多部族及國家溝通傳達漢朝皇帝的策略規劃。成吉斯汗建立歐亞大帝國時深知帝國統御少不了語言和溝通,他請了很多外國人(色目人)到東土教授語言,以非常系統化的方式培訓語言通譯人才,確保大帝國境內溝通和傳令的暢流無阻。當十九世紀的探險家Przhevalsky走訪東亞、中亞時,他倚靠團隊中的翻譯人才,作為他探索風土人情的的口和耳。跨國的語言人才從來就不是今日社會才有的需求,而是文明交流發展必備的條件。

但自古文明交流是否總存在著權力卡位(power struggling)的意圖?語言的使用反映統治象徵,也是統治的工具,主流語言象徵主流勢力,掌握語言就掌握思想。

對於許多中亞人來說,使用俄文是「蘇聯遺毒」,或是俄羅斯人勢力的象徵。蘇聯解體後,哈薩克率先「去俄化」,街上大多不復見俄文招牌,他們積極開放,汲汲走出自己的路。烏茲別克大多是雙軌制,日常以烏茲別克語為主,但對於俄文並不排斥,有人仍認為使用俄文的教育水準和素質較高,不少家庭期待子女進入俄文大學就讀。導遊的觀點是,光是烏茲別克境內就有無數民族、無數語言,更別提還有方言,人與人交際時難免需要一個共通的語言,她比較看待俄文為「社交」目的的語言。吉爾吉斯則仍以俄文為主,路上並沒有看到太多吉爾吉斯文字,或許跟吉爾吉斯是個口述文明為主的傳統有關,它欠缺書寫文字的發展。首都Bishkek (比許肯特)甚至還自我定位為「莫斯科以外最適合學俄文的城市」,吸引不少俄文師資與想學俄文及俄羅斯文史的學生到其高等院校學習。

當語言的表達和理解的品質出現疑慮時(不管是過或不及),語言所攜帶的資訊就變成破碎而不真實,知識的內容開始空白,我不再相信我所聽到的陳述,我還要花上更多力氣從其他管道蒐集資料求證。但前提是,我要有能力在最開始去判斷語言表達的過與不及。

第一次有很深的感觸,沒了語言的知識,人是很無助無力的。能夠掌握語言的人,有較大的機會掌握知識進一步握有權力和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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