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lo Philharmonic Orchestra TIFA 2017

奧斯陸愛樂管絃樂團(Oslo Philharmonic Orchestra)
2017/3/18 7:30pm
國家音樂廳

對我而言,這是一場相對新鮮的音樂會經驗:北歐樂團加上俄國指揮,演出帶著國族主義/國民樂派(Nationalism)精神的精選曲目。

開場是出自《百首哈登格曲調組曲》的五首選粹。這是二十世紀的挪威作曲家特維特(Geirr Tveitt)的作品,素材取自挪威民謠,帶著風俗曲調風味,特別的旋律,和弦錯落的節奏,器樂配置的使用讓我覺得大膽,其中有些特殊的演奏技法(像是弦樂部用弓背拍擊弦的效果)讓人到趣味。

五段音樂基本上充滿詼諧趣味和歡欣喜慶的情緒。樂團在開場演奏就火力全開、能量放送,給人深刻的提振印象。(是相對於其他樂團在開場曲目好似還在適應調整場廳音響效果與團隊暖身般的謹慎感有所不同)

接下來艾爾加的e小調大提琴協奏曲則轉換了整場情緒。

這首作品是我選擇這場演出的起因。第一次欣賞大提琴協奏曲的現場演出,強烈感受到大提琴琴聲與人體心跳及脈搏的共振威力,波動彷彿能夠進入皮膚和細胞,被琴聲的頻率牽引。因此在獨奏家與低音部齊奏和撥弦時,直衝而來的震撼激起雞皮疙瘩。

這種觸動最主要還是根源於艾爾加作品本身的魔力。極具旋律性與抒情感(lyrical)的主題交織在純淨精煉的作曲中,平靜、悲嘆、哀愁、傷感、孤獨、激情和一些說不出的感觸,隱隱而深長地流動著。因為音符本身已帶著濃厚的情感,我其實喜歡獨奏家優雅而不過份煽情的表達,配合樂團相對理性的表現。

大提琴獨奏家Mork帶來的安可曲是Pau Casals編曲的加泰隆尼亞聖誕節歌曲Song of birds*。

下半場西貝流士的D大調第二號交響曲則是超乎我想像預期的「重、份量」作品。

在管絃作曲技法和音響建構上,頗為大量低音部的使用,多聲部與不同速度之間的交錯搭配堆疊,齊奏力度與速度的推進,都讓我感受到份量和對樂團能力的高度要求。

所流露的情緒,是沈默,是沈思,是種壓抑。即便在快板奮起的段落,也沒有激勵活力之感,反倒像是某種沒有退路的爭鬥。

有時聽著聽著是會走神......就像走進一個靜態的場景,如同記憶中的芬蘭大地,確實有著高木茂林、廣闊湖泊的壯美,風、光、水穿梭動。北歐的永晝或永夜,光線的印象是錯覺,而非反映絕對時間,感官無法讓人意識確切的時間,不知一天的尾聲何時到來。

西貝流士的音樂不似那種有清晰特出主體旋律引導著的作品,讓人知道此刻在哪、將去哪裡。比較像是印象派的感覺吧?強烈大塊的色彩調和出依稀可見的輪廓,即便樹枝頭站著禽鳥也看不清,只化為光影的暈染。

但這首作品神奇的地方是,推展到最後,卻莫名感動了。像是站在芬蘭的森林湖泊前許久,或是佇足於白雪籠罩的冬原,突然間情不自禁流下淚,因為意識到你不願離開那種孤獨的寧靜,意識到自己的微不足道,於是乎,因為高潮起伏而來的傷感或激動並不相干。

安可曲部分,第一首是西貝流士悲傷圓舞曲(Valse triste)。緩步圓舞曲的節奏經由不同器樂輪番表現,塑造出童話般的夢幻氛圍。和弦轉換敘說著某種故事性,中段轉折走向輕快,一段明顯的主題旋律進入樂曲,由弱至響,非常優美,從哀愁、試探、到喜悅,最後再歸於平靜低沈的情緒。是首美麗動人容易感受的小品。

第二首安可曲是胡桃鉗俄羅斯舞topak,在指揮刻意營造的稍快速度下,動感精力無保留迸發,做了一個皆大歡喜的ending。

整體來說,奧斯陸愛樂管絃樂團聲音乾淨精準直接,各器樂部的音質均衡整體,給人實在嚴謹的印象。指揮佩特連科(Vasily Petrenko)想法明確,大膽處理掌控樂團的表情與力道的收放轉折,樂曲處理有些地方感覺比較sharp了一點,但顯示出他對音樂詮釋的自信。樂團在今晚曲目的展演上,充分表現音響結構與音樂動能所需的渾厚、純淨和蘊藏自底(低音部)而能迴旋而上的能量,以著果斷的質地來傳達音樂的精神。這樣組合的音色和能量感,讓我會很想聽他們的蕭士塔高維契。

不過也從這次音樂會的經驗,自己要坦承對於20世紀作曲家了解極為不足,只能聽感覺為主。同時更引發強烈省思的是,在音樂欣賞的領域中還有許多博大精深的寶藏需要挖掘體會,不只需要進修,更需要複習,不然會處於不進則退的狀態......


延伸資訊:
有關大提琴獨奏安可曲Song of birds,請參考連結說明:https://www.kennedy-center.org/artist/composition/4643
Pau Casals自己演奏的版本點此(需要準備衛生紙......)。

其他參考資料:
奧斯陸愛樂管絃樂團 TIFA節目介紹
奧斯陸愛樂管絃樂團 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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