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in的名聲從鋼琴神童到鋼琴名家,有增無減,他像一個傳奇卻也像個謎似的存在於音樂界。優異的琴技、詮釋和演奏表現無庸置疑,他出名的髮型、純真的娃娃臉和謙遜的態度也為他博得樂迷的喜愛。

我對Kissin的認識從他十二歲登台演出兩首蕭邦鋼琴協奏曲的傳奇開始,因為這樣如莫札特般神童似的崛起,讓人不由自主像希望目睹神跡一樣地買了獨奏會的票。第一次看到Kissin已經是1998年的事吧? 他的獨奏會是我當時在Michigan一片慘澹時難得的喜悅和解脫,那時學校的Auditorium座無虛席,甚至有外縣市外州的樂迷包了遊覽車到小小的Ann Arbor共赴音樂饗宴。親眼看到、聽聞Kissin的現場演奏,就像許多各個年齡層的女性一樣,我不禁因為Kissin娃娃般可愛的模樣感到愉悅,他有些僵硬、像機器人一樣、正面加左右兩個45度角的敬禮方式,也讓人莞爾一笑。本身是個有獨特舞台魅力的鋼琴家,非人類似的炫采奇技與爆發力和細膩的慢板,驚人體力在一連串hardcore的演出曲目後,仍舊大方地回應觀眾的安可,最後甚至開放樂迷簽名時間,滿足樂迷們對他各個面向的期待。

現在仍然留著Kissin的簽名和與他的合照,但記憶更深的是他和善謙遜單純得像不識世事的態度。音樂會當天的中午看到他帶著母親與年長的老師在路上的餐廳前看著菜單,物色讓長輩滿意的用餐選擇;音樂會結束後的簽名時間有幾位講俄文的老太太來見他,他從坐著簽名的桌前起立到老太太們面前,恭敬地回應著老太太有些激動的話語,沒有什麼世界名家的架子,單純像個接受長輩鼓勵的好青年。相對於真的拉手好琴但卻狂妄到無理的Nigel Kennedy,Kissin的態度和修養真是強烈對比。

或許Kissin舞台下行為和態度讓人之於他的鋼琴的表現又大大加分,但卻有不少人對Kissin是以嚴苛高標準看待的。有人說他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有人說他要稱為大師,還差得遠。不過這些人拿當時不到三十歲的Kissin和樂壇傳奇Arthur Rubinstein和Vladimir Horowitz相提並論,或許也是對於Kissin的另一種肯定吧?

自從Ann Arbor的Kissin獨奏會之後,就未能再次聆聽他的現場演奏,只是在倫敦時耳聞他在Royal Albert Hall演奏的盛況。今年Kissin在台北登台,忍到獨奏會當天還是花了三千元買下倒數十張內的入場券。

Kissin的俄羅斯娃娃模樣依舊,只是多了一點鮪魚肚;招牌的機器人敬禮方式柔和順暢了一些;現場演出的魅力和過人的技巧與詮釋有增無減。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想Kissin的音樂更加成熟動人,他的貝多芬十分精采,但他在蕭邦中更顯得如魚得水。聽著他在台北的時空中透過一個個樂章訴說著音樂家的故事和心境,我不禁好奇伴隨指尖琴鍵與樂音的飛舞,Kissin當下腦中想得是什麼?是作曲背景的歷史緣由?大自然層疊山峰?波波大浪?心情又如何調適從悲慟的慢板的結尾於短短的幾十秒掌聲中過渡到雀躍快板的起頭?音樂家對環境與心理變化的感知與敏感真是不同於常人。

在音樂的專業之外很喜歡Kissin的一個地方是他對人的尊重。仔細看他敬禮的模樣,那是一種真摯的感謝,45度的慣例是有目的的,讓他不錯過音樂廳的每個角落,眼神是從上而下的注視,沒有因為買的是800元四樓邊角的位置就會被忽略。

Kissin這次訪台也引起了一些報導,多數談到他對於鋼琴的執著。不像一些演奏家因為巡迴行程緊湊,可能演奏會當天或昨晚才匆匆來到,Kissin悄悄地在一週前就抵達台灣,專心地適應時差和氣候,每天仍然不間斷地埋首精琢琴藝的之中。多麼難得,來到寶島台灣無暇一覽沒景,一嚐美食。如苦行僧般地投入在鋼琴之中,如此專心致志,讓人欽佩和感動。

只是,對於Kissin,我想樂迷們都希望他仍可以不斷突破高峰,其實期待他在琴房外有更多的經歷和感受,有更多與人與環境的互動,透過生活變化的嘗試,挹注詮釋音樂和散播情感的深層能量以及修為內涵,音樂動能的提升和藝術價值的體現,或許透過更多生活生命的體驗會更加豐沛多姿。

期待下一次在音樂殿堂與Kissin的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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