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旅行和藝術可以自己決定

2005年北歐旅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一覽峽灣風光和進行山間的步行。足跡從Oslo開始，之後依循著名的幾條峽灣冰河風景遊程來欣賞挪威的自然景觀，途中使用火車、巴士、郵輪等交通工具，從不同的角度感受挪威的天然之美。

參考挪威為遊客規劃的著名Norway in a Nutshell遊程，從Oslo啟程乘坐著名的Bergen Railway，之後接駁另一條景觀鐵道Flåm Railway。在Flåm過夜休息後搭乘遊船駛進Aurlandsfjord再轉入Naeroyfjord。之後在Gudvangen上岸後坐上巴士到Voss，再換上火車抵達Bergen。

Flåm Railway的旅程常被認為是挪威縮影的菁華，從高山車站Myrdal下行道峽灣邊小鎮Flåm的路程雖然不長僅有20公里，卻需花費55分鐘。一方面因為鐵道運行方式必須因應地勢改變，另一方面也因為希望提供遊人挪威自然景觀最美的全貌，火車的行駛速度緩慢，甚至在幾個最美的景點暫停，讓遊客可以捕捉高山飛瀑的景致。

Flåm如此一個美麗的小鎮，夏天一定是一片榮景，成群的遊客到此享受上山下海飛天遁地的各種戶外活動。Flåm Railway號稱全世界最美的鐵道之ㄧ，在夏天，一天有九個班次，Flåm這樣一個以Flåm Railway和峽灣遊船作為接駁點的小鎮，竟也有為數不少的飯店、民宿和出租營地公寓，想必夏日晚間一定還有成群的遊人休閒地在岸邊漫步、欣賞美景，或在戶外的咖啡座或小酒吧啜著飲料，度過清涼盛夏夜晚。

據民宿工作人員說，今晚只有一位客人投宿，而昨晚也不到三位，但在夏日旺季，整間民宿完全客滿，這從位子眾多的早餐室就可窺知一二，還有車站周邊開了三間容納百人以上的餐廳但淡季卻完全歇業，看出淡旺季的對比，偌大的停車場可以停上幾十輛以上的遊覽車吧?

不過在淡季，遊客沒幾個。同車坐Flåm Railway來和當時在車站逗留休息的遊客，在峽灣遊船準時出發後全都消失無蹤了。當火車離開、遊船駛離後，火車站和週邊的商店就索性關了門，小鎮寂靜冷清到極點。此時我突然有種後悔的感覺，好像被拋下、未來二十四小時不知該何去何從的那種危機感。我趕緊裹腹，吃了不便宜也不好吃的fish and chips，打算撐到明天早餐，趁天色還讓人放心自由活動時稍稍走走，消化油膩無味的食物。照理說，如此涼爽的天氣和美景當前，我願意走上五六個小時直到精疲力盡，但路上沒路燈，黑壓壓的天空和忽大忽小的陣雨讓人走路的興致大打折扣，只草草繞了繞有機農場，沿著鐵道走了一陣子，就回到民宿了。

這次Flåm過夜的經驗讓我想到上次Turku的修女院之夜，沒事幹、沒電視、一塵不染、安靜到耳朵痛，想哼點小曲卻怕聲音在無聲中顯得突兀，面對房間窗口正對的峽灣美景還真想尖叫一聲。

不過，早上眼睛一睜開就可從房間窗戶看到Aurlandsfjord美麗景色的經驗卻是前所未有的。走到早餐室看到仍擺滿簡單的buffet早餐，有現煮的咖啡和熱熱的水煮蛋，老闆還特別推薦一款味道強烈的當地起司，民宿並沒有隨便敷衍少數投宿的客人，在一大早吃到溫熱的食物又伴著早餐室窗外充滿詩意如畫的Aurlandsfjord景色，還是覺得蠻幸福的。邊吃早餐邊盤算一直到下午三點多登船的時間該「何去何從」。吃的民生大事？打算再也不要花錢在火車餐廳吃難吃的東西，看樣子早餐要吃得非常非常飽，打包ㄧ些自製三明治以備下午不時之需，下一餐就得等到晚上抵達Bergen。玩的幸福大事？看看窗外明亮的天空，最好的選擇就是沿著峽灣健行。

早晨可以看到峽灣在天色變化下像揭開紗幕般清晰明亮了起來，沿著峽灣的邊緣行走，可看到兩側高聳的山脈現出冰河切割的紋理。挪威對於觀光遊程規劃十分詳盡，舒適的歩道與腳踏車道讓人可以十分貼近自然，又不需顧慮高速車道往來喧囂的巴士與重型貨車和拖板車輛。

在Flåm和Aurland中間的山頭上有座農場木屋群Otternes Bygdetun，木頭與石頭做為建材的建築仍舊維持著十八世紀時的樣子。其實自1996年以來，Otternes已經沒有任何的居民，但古蹟仍有使用價值。不少電影在此地取景，在夏天是個露天博物館和民俗體驗中心，遊客可以看到工作人員仿古時生活穿著舊式傳統服裝在「該做事的地方做事」，男人釀酒，女人烘焙、染布、織衣，藝師在工作室中製作手工藝品等等。這種情境式的博物館和文化保存的方式在北歐十分普遍。當然，在秋冬，什麼都沒有，屋門窗緊閉，幾間展覽用的木屋像織坊或木工房掛在門上的說明圖被雨水染得有些變色，地上因為昨天的風雨而有積水和泥濘。但Otternes因為地勢高，從上而下眺望峽灣險峻和兩側延展風景的視野遼闊，觀景的角度與在峽灣底部又有所不同。

但天氣的變化無法預料，正當我享受於無風無雨的絕佳歩行天氣之時，很快烏雲罩頂飄下細雨，一會兒又從細雨變成挾風的陣雨，我只能真的慶幸做出正確的決定，在好天氣時走過一段優美景致的路程，決定在細雨開始出現時就折返回Flåm。雖然濕漉漉的，但彷彿有天地唯我所擁的感覺，與自己獨處，與自然獨處，好像當時心中的聲音和想法只有山川能夠一窺，這還是很神奇特別的感受。

淡季與旺季出遊總是好與壞交錯，是一種trade off。冬季旅行有很多不便，也需要自己準備很多東西殺時間。天氣總不一定作美，交通接駁也不是那麼便利順暢，很多景點不是沒開就事提早關門。但同時，因為人少，不需排隊、與人搶路、到處人頭煞風景，來的人就擁有一切（如整條峽灣、整間民宿）似的。

挪威相較於其他歐洲國家畢竟生活的多元與文化的豐富度都是較為邊陲的，能看的東西有限，自然景觀是首選，但在淡季卻因為氣候等自然條件限制無法深入其中。現在有些後悔行程安排過為鬆散，應該多跑幾個國家，以城市為主才是。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很多行程中間小小的等待就當作一些難得偷閒的時間吧？也只能這麼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