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旅行和藝術可以自己決定

就是要迷路

如同世界的其他地方，澳門也被阿六佔據，特別是小旗領班大聲吆喝的旅行團。市中心、舊城區和各大世界遺產景點，人潮洶湧，兩旁的店家為了招攬客人也湧上小路。在那樣的情況下，還真不想打開地圖找路，便只憑粗略方向感亂走一通。有時走偏了，亂走繞圈圈，反而得到不同的體會。我不確定看到的有多「澳門」，但比起假仙的威尼斯人酒店，那些街道角落絕對真實得多。

老城區中的街道名牌很有葡萄牙特色，這些以藍白為主調的瓷磚上寫著葡萄牙文和粵語音譯的中文；一些巷角仍留下南歐風味的噴泉裝飾，牆上貼砌著和街牌一樣的白色瓷磚，但藍色的線條卻畫著中國風味的寺廟或著唐裝的男女。處處是種中西相會與華洋共存的趣味。

但稍微遠離幾個世界遺產古蹟的小巷中，則可看到許多老華人味道的店鋪，賣電器、中藥、乾貨、西服、布料、米麵粉雜糧，還有煙鋪子。店面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營業，慵懶的午後倒有點siesta的味道。小巷中偶爾有一兩位當地人經過，四五位老人家擠在一間店內的小桌上喝茶吃點心，某個轉角的一座小寺廟坐著三兩人聊天打屁，對於面前走過的人、騎經過的車不以為意。他們處於自己一如往常的時空。

都是又都不是

路經一間葡文書局時，一進門又落入另一個時空：滿目葡文書加上一位南歐風的老外，你還真以為人在葡萄牙。入門不遠處一角區塊是唯一看到中文的地方，大多是介紹澳門的書籍。其中一本專門介紹澳門的寺廟，另一本專門介紹澳門的教堂，要不是這是個中西互通、宗教互通的社會加上澳門獨特的混血歷史，哪可能同時出專書？

澳門確實還有著這樣所謂「歐風華韻」的氛圍，有種老粵風（不過這印象是從香港電影來的）和天主教歐洲（我還沒去過葡萄牙，但至少跟西班牙的一些城市感覺互通）的味道。老城區之外，則是類似香港的高聳集合住宅，加上一些前衛霸氣的建築。巡迴的公車擠滿上下學、上下班的居民，往來的賭場飯店接駁車也不乏乘客，車輛依舊川流不息。務實的現代生活和與運氣相搏的致富美夢，共存卻不見得有交集。

或許就是這種「都是又都不是」的和諧交融或曖昧不定，澳門人看來好像很自在，既不友善也不熱情，但也不拒人千里或自視甚高。他們大概就是認為自己很不同，但別人管不著吧？到底澳門人是誰？都是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