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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 土庫大教堂的聖誕禮拜

聖誕節對於芬蘭人而言意義重大，在漫漫陰暗的冬日中為人們帶來幾週的歡樂、溫暖與光亮。而土庫與聖誕節有著緊密的關係與重要性，它除了是每年Christmas Peace Declaration發表的地點之外，幾百年來，土庫作為芬蘭西部的門戶，許多西方聖誕節的傳統由此傳入芬蘭，影響著芬蘭聖誕傳統的發展。

在土庫有幾個重要的地點非去不可，第一個就是The Old Great Square。這個廣場正是土庫舊城市中心，從十三世紀以來就是本地的商業活動繁盛的市場與重要的行政中心。所謂的Christmas Peace Declaration就是在這個廣場進行，每年聖誕夜中午12點，總是有數以千計的民眾到此聆聽聖誕宣言。當離廣場不遠之處的土庫大教堂鐘塔響起12響與聖歌Jumala ompi linnamme，土庫的市長就會讀出聖誕文告，正式宣佈聖誕節的來臨。

當我們在遍佈白雪的土庫舊城區漫步，感受充滿聖誕傳統的同時，寒意與冷清卻快速地耗損體力與散步的興致，直到慢慢接近土庫大教堂，看到人群往教堂移動，才讓人稍稍回復精神。看到零星的人群朝著教堂走去，我們心想，或許教堂會舉辦像聖誕音樂會的活動吧？對於雙腳又開始僵硬，臉被零下低溫的空氣凍得失去知覺和活動的能力，有著紅磚外牆與如帽子邊尖塔的土庫大教堂，在一片雪白與灰黑行道樹列間，似乎散著熱氣招呼我們入內。

土庫大教堂(Tuomiokirkko)可說是芬蘭的國家聖殿和精神信仰的中心，除了是芬蘭路德教會的中心之外，也是許多芬蘭皇室、軍事將領或宗教領袖等重要人物長眠之地。大教堂自十三世紀建造以來在不斷擴建與多次遭逢火災的破壞之下，融合不同時代建築特色，也反映著芬蘭的國家與人民宗教生活的歷史。不過目前教堂內部大部分的裝飾及手繪壁畫，大多是在十九世紀土庫大火之後重建的成果。

我們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邊讀著導覽的說明，邊循線觀賞大教堂內的裝飾。在石造與磚砌的建築物中，外面零下近十度的寒氣慢慢與我們遠離，還是貪婪地想多享受一下舒適溫暖的室內空氣，也避免在冷冽中用著不甚靈活的手翻找旅遊書的下個參觀目標，我們完全不顧座椅前端放著的聖經，大剌剌地討論起土庫的其他名勝景點。但沒多久，教堂內的人群越來越多，身旁的座位越來越少。管風琴響起聖歌的樂聲，暖身練習成分居多。心想，大概有耶誕管風琴音樂會吧？那豈不是繼續留在溫暖室內又殺時間的大好機會？後來看到週遭有人自備聖經入場，無神論的我們開始感到不妙，等意識到人群似乎是為了耶誕彌撒而來時，整間教堂已經到了滿座的程度，彌撒就將開始的時間點使得任何「退場」的意圖和動作顯得失禮和不合適到極點。被困在一群虔誠教友中無法動彈，莊嚴的耶誕彌撒在無神論與語言不通的前提下倒是跟耶誕管風琴音樂會沒有太大差異吧?

教堂內人氣的溫暖畢竟還是勝過室外零下幾十度的寒風，暖和、金黃的燈暈和平和講道的音調讓人不禁昏昏欲睡，但間歇響起的管風琴、詩班合唱、信眾集體起立一同吟唱的動作讓人突然驚醒了起來。最後，隨著神職人員拿著帽子在走道上穿梭，信眾們一一主動地投入善施，我們心裡有數，神父的佈道即將接近尾聲。看到帽子中有著不少大面額紙鈔，有點措手不及又不知行情的情況下，好像匆匆地放入頗為尷尬的小面額，不知夠不夠抵上參加彌撒的「入場費」。當樂施帽好像慢慢傳回工作人員的手中時，主持典禮的神父說了一串話(好像還是用芬蘭語及瑞典語各說一次)，頗奇異的，剎時間我們卻好像了解了他的原意，類似像「請各位和您周圍的朋友恭喜一年平安度過，也道上耶誕與未來新的一年的祝福」一般，自然而然地和左右前後的人握手，雖然不知道該怎麼用芬蘭話說著祝福的言詞，但真誠的笑容應是共通的語言吧? 感受到幾個慈目的中年婦女笑著打量我們並低聲談論著，我主動地翻譯著他們的意思，「遠來的異鄉客人儘管語言不通也興致勃勃地參與彌撒，能共同分享平安與祝福真的太好了!」或者，「這一定讓他們好好體驗到芬蘭的聖誕節，會讓他們十分難忘!」大家滿溢的笑容和閃著感恩的眼神全然化解了「無神論」的我們幾個小時中苦於彌撒的冗長、語言不解、昏昏欲睡甚至無聊。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下緩緩隨著人群步出教堂，剛剛來自室溫與人心的暖意，在室外天色暗去空間冷冽的反差下更顯得寶貴，溫度頓時像著上了顏色一樣，加上教堂外立著的巨型聖誕樹，正閃爍著數百支燭火的光影，我們像籠罩在一團金黃棕紅的雲霞中，或許比不上大都會城市中光彩絢麗的聖誕燈飾，也與商業與狂歡的放縱氛圍大相逕庭，但這種平凡與樸實大概才真正回到聖誕的原始，是平安與感恩，是種美的感動，也是感動的美。